但並沒有。

但如果這樣就認為她是個無趣的人倒也不是,她喜歡去旅行,每年的寒暑假,便會獨自一人或偶爾跟朋友一起出國去長途旅行,偶然分享她旅行拍攝的照片,原來她站在聖母院大教堂前會露出開心的笑容,坐在英國不知名的湖邊,一旁有大白鵝走過,也會露出有點害怕,怕這鵝會過來啄她,又得假裝很開心的親切表情。

風不像是吹進來,不是那麼柔順的,還是因為我的心情的關係呢?我已經無法體會和諧的感覺了,對於那種溫和的,順從的事情已經不再感動。

因為許久沒有響過,我甚至以為它已經成了標本,不再會響,或沒了附在上面的精靈。

為了讀原典作品,原本英文不好的她,還特別去補習英文,也去了法文中心讀法文。

「你還未到來啊」、「你還未到來啊」風鈴心裡這樣吶喊著,然後故意搖得東倒西歪的,設法引起我的注意,因為是風的緣故,所以是這樣不規則擺動著,若是你來了,只會直直地前後搖晃,這當中有些細微的差別,是我人生最重要的辨識,也是風鈴覺得自己最重要的,它畢竟只是個風鈴,這已是它能做的最好的事了。

除了自己和小娟的衣物,我幾乎沒從舊家帶來什麼東西,也沒有添購什麼,觸目可見的都是原來老公寓附屬的傢俱與電器用品,這本來便是我需要的。

算了,我想你今天不會來的,我想去午睡了。

玻璃風鈴是從舊家帶來的,仍然暫時停止呼吸 厄夜禁地/暫時停止呼吸 電影/暫時停止呼吸2016發出跟往昔一樣的聲響。

這房間如同在育空的冰原之中,如此寒冷,明明是屬於風鈴的夏天的,可是卻不用開冷氣就能感受到無比寒意,我一邊全身流著汗,一邊覺得身處在一片白茫茫的冰雪,眼前像是開展了一片大陸,即使有雪橇狗,也無法帶我行過這片大陸,在這樣的地方,總是有人無法回來的。

這聽起來不是很恐怖嗎?如果空空的家裡有人走來走去,那是小孩子才看得到的東西。

照片裡的她似乎比以前瘦一點,不過臉是她的臉,胸部包裏在白襯衫和粉紅外套之下,雖然是公務般的套裝,還是頗為雄偉,雖然不想說,不過年輕時和她約會都一直偷瞄她的胸部,可惜她從不穿露一點,不過光是穿短袖T恤就夠看了,T恤上會印出胸罩形狀和蕾絲紋樣。

照片裡有畢業的學士服照,和在湖邊穿著休閒衣服的照片,擺出像沙龍拍攝的姿勢,是用一般傻瓜相機拍的日常照片,看起來非常愚蠢做作,但鏡頭裡的她卻笑得非常開心,好像知道自己的傻樣和溫柔,那溫柔是無法取代的。

響的聲音不太一樣,風吹時輕一些,你用手推時重一些,但它不相信我分辨得出來,因為我整個腦子已經被「風鈴一響,就是你來了」這樣的反應給填滿。

但其實也不再那麼白皙,長期日曬使得布料乾裂,並且發黃。

我喜歡貓,卻有很嚴重的過敏,這讓我想起身去打掃或是逃跑,但光用想的就覺得好累,我沒有真的想做。

若不能完成這些事情,她會奮發努力地想,如何把進度補回來。

那些原本遮光塗層已經褪去,只留下稀疏無用的碎片,陽光得以薄薄地透進來。

這女人的臉長得有點像美君,但是這樣說的時候,我居然變得有點不太確定美君的樣子,那時我和她已經有十多年未見,她或許變了一個模樣。

它害怕我會因此有過高期待,自己腦補你來的時候,會用手去推動風鈴,像你以往做的那樣,輕輕地,預先地,通知我。

鰻魚和女人大腿和摩天輪的差別有多大呢?我一直想去坐一次摩天輪,這是我懷抱著的夢,不知道對你說過幾次,在我們仍然很甜蜜幸福的時代,我覺得能坐一次摩天輪是一個妻子所能要求的,最像不是妻子的要求,彷彿有點像是外遇,只有與外遇的對象在一起,才會覺得去遊樂園,去坐一次旋轉木馬是有趣的,更不用說是摩天輪了,在半空中,稍縱即逝的隱閉感,如天才柏金斯影評/明天別再來敲門 電影/明天別再來敲門 線上看鰻魚的穴。

●我常常在上班附近的捷運出站時遇到一個極速秒殺2 上映/極速秒殺2 影評/極速秒殺2女人,我總覺得這個女人是我熟悉的誰,她的臉看起來一定很像她。

她對自己未來想做什麼,比方說想考研究所,出國去念博士,很早就安排好規畫,每個月要做什麼,讀什麼書都決定好了,是個一板一眼的人。

(上)

我以前嫉妒過,她從來沒跟我說她喜歡我,但她卻跟我說她那時喜歡一個社團學長,那是個政治性社團,學長是個飽讀左派主義的傢伙,我沒見過,但照她說的樣子就是一副什麼都懂,所以就很屌的傢伙。

穿透寒冷的,是死貓一般的味道。

你知不知道小娟喜歡風鈴?她說風鈴響的時候,就像有人來拜訪,在家裡有人走來走去的,不會那麼孤單。

關於風鈴的精靈,是有這種說法的,這是小小的守護神,當風經過的時候,怕風撞壞了窗簷,所以會事先使風鈴發出聲音,請風繞道。

因此風鈴只能盡可能用倉皇失措的姿態通知我,當然這是風鈴自以為擺出了這樣的姿態,其實只是幻想或執拗,它什麼都不能做,是風或你讓它做什麼就做什麼。

我試著google,打入美君的名字,跟她同名的人好多,用圖片搜尋也是各式各樣的臉孔,滑了好幾頁,總算發現一張公務照片,就是那種放在政府機關網頁的業務人員照片,點進去看,我想是她沒錯,學歷與從事的工作,都像是我認識的美君。

我有時會懷念那到處是夢的年代,或許是在念大學的時候,但對男人來說,夢是如女人的大腿吧,只要能枕著睡著的就是好夢。

我曾經這樣想過,有人偶然想起,比方說我離開了的公司,他們會不會忽然發現我不在餐廳吃飯了?風只是經過這扇窗子的外面時,以為可以靠著牆,會有一場平坦無礙的旅行,或是像不知道有陷阱似的孩子,往牆面上丟著球,或是想躍上牆翻個觔斗。

可是風鈴是不由自主的,它就是會被風吹動,所以也害怕被我責怪,我會忘記風鈴沒辦法抵抗風或者是你,誰先來了,風鈴就得做出反應,就得響。

那個女人就是美君,我當然記得很清楚美君長什麼樣子,畢竟我曾經很喜歡過她,也花了很長的時間和她在一起,在大學的時候。

但這陣風是個意外,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,這給風鈴太大的壓力,它害怕我會因此以為你來了,其實不是,這只是一陣意外,不長眼的風闖進來而已,並不是你來了。

但這個女人不僅臉看起來像美君,連表情和眼神都很像,有一種急切感,眼睛掃到我時會溫柔地停留幾秒,然後再掃到別的地方去,所以讓人搞不太懂,她究竟是在乎或不在乎我,當她掃到我身上時,會覺得那溫柔是永遠不變的,但一離開就變得很乾脆,把我完全丟棄掉似的,去了她自己的地方。

美君確實一直活在她自己的世界,後來怎樣不知道,在大學時只關心課業和校外的補習。

她是個不太喜歡笑的人,與其說看來有些冷漠,不如說她總是很嚴肅,像是開系學會議,她也要深思熟慮,這些事情明明大家隨便談談就過去了,她卻一副要認真想過才能決定是不是得投票的樣子。

那扇窗子有著白白薄薄的窗簾,像是牆壁脆弱掉的樣子。

或只是按照他的行程吹過而已,卻不小心跌進來,或者風明明知道這裡有個空洞,卻太過調皮躍動,絆了一跤才跌進窗子,許久許久未曾吹動的風鈴,因為被這不小心跌進來的風絆倒,或被推擠了,所以倉皇失措地響了。

玻璃風鈴是結婚禮物,在印尼一座小島的路邊攤購買的,我留著這風鈴,並不是因為懷念過去和阿任你的婚姻生活,只是真的喜歡它發出的聲響,無論何時都非常清涼,跟當年在印尼喝到的綜合果汁一樣。

她對聯誼這種小孩子的事情覺得很無聊,所以在班上非常疏離,要說上好朋友的只有一兩位,對她來說已經非常足夠。

但懸掛的這風鈴,已經許久許久沒有響過,跟在舊家時的不一樣,好像常常會聽見那響聲。

那女人給我的感覺也是這樣,我猜想是否因為常常遇到的關係,所以她也覺得我的臉孔很熟悉,看我的機會變多了,但或許只是剛好瞥到。

有好幾次,我幾乎要舉起手來跟她打招呼,一恍神,我根本忘記這一定不是美君本人,反而有種偶然遇到她的感覺,很想脫口叫她:「妳怎麼會在這裡?」甚至我會覺得痛苦,為什麼美君看見我卻不跟我打招呼,還是她也不認得我了呢?我應該很好認才是啊,我覺得自己根本沒什麼變,身高和長相都是。

有時會希望碰到她,我會偷偷盯著她,告訴自己那根本不是美君,但有時卻不希望碰到她,我很害怕萬一有一天,真的是認識的彼此,那不是太糗了嗎?要如何說明這段時間我們錯身而過那麼多次,卻不相認,這表示我們早就將對方給遺忘了,變成不重要的人了。

但這怎麼可能呢?我們二十年前曾經好好相愛過的,好吧,就算談不上相愛,我們常常見面,通很長的信,講了好多電話,現在居然看著彼此的臉卻認不出來?我回家去找她的照片,卻只找到她寫給我的信,我記得我有一疊她的照片,是大學畢業時她特別交給我的,她說:「你要去當兵了,我們一定有很長的時間沒法見面,希望這個能讓你不會無聊。」

我那時還非常驚訝,她居然是個喜歡拍照的人?她長得並不漂亮,圓圓寬寬的臉,身體也胖胖的,胸部十分豐滿,如果穿著稍微緊身的衣服,略微有點腰身,上半身看起來有點男孩子氣地寬肩,下半身的比例很標準,屁股也算翹,穿上伏貼的牛仔褲像包裹著神祕豐饒的區域,最美的是一頭長長秀髮,非常濃密,像水流一樣洩流到背上。

讓人的心情也不好起來,好像要發生什麼惡事。

可是那疊照片我卻不知道收到哪去,可能是後來交了女朋友,畢竟是大學的事了,為了怕被發現麻煩,所以藏到某個地方去了,現在完全忘記藏在哪裡,我只能盡力回想,但這麼一想更讓我懷疑那個捷運站的女人就是她,她的臉除了胖胖的以外,沒有鮮明的特色,跟捷運站女人的臉很容易重疊成了一團迷糊。

現在的我是一個沒有夢的人,夢就像鰻魚一樣又滑又溜的又即將絕種,幾乎沒有野生的鰻魚了。

這倉皇的聲音,響遍整座房子。

這照片如此公務性質,照片裡的她顯得很嚴肅,完全不笑,但這是廢話,她本來就是這樣的人,怎麼會在拍公務照片時笑呢?我看著她,其實她真的是變了,不像我以前認識的她。

她老了,臉頰有些凹陷的陰影,溫柔不在她的臉上顯現,或至少我無法感受那溫柔,像是某項新公佈的政策,從她的人生裡一律削減了那溫柔。

那聲音一點也不順暢,好像被隨便搖來搖去的,與其說是被風吹響了,不如說比較像在許多人擠在一起的地方被撞來撞去的。

即使是怪奇孤兒院 小說/怪奇孤兒院電影線上看/怪奇孤兒院 主題曲這樣,我猜她跟學長在一起時,也一定是興高采烈的樣子「而已」,不會給他看到溫柔的一面。

看著網路照片,我想要是現在走在路上遇見美君,大概也認不出她來,這跟我所見到的那個捷運站女人有什麼不同?或許捷運站這個女人還比現在的美君更美君也說不一定,如果她們兩個同時站在我面前,我說不定會認錯人。

但這樣更讓我搞不清楚,找到網路上的美君,顯然是真實的美君,現實裡是真實的美君,對我來說卻沒有真實感,我在她身上找不到熟悉的美君的樣子,但捷運站的陌生女人,更像我認識的美君。

理智上我當然會判斷誰是真實誰是虛幻,但若那捷運站的女人知道了,覺得有什麼好處(當然沒有),然後走過來說:「喂,怎麼不認得我了,你是怎麼回事,我是美君啊。」

然後我開始跟她談戀愛最後也結婚了,我不等於完成了年輕時的夢想?那麼什麼才是真實,什麼是虛幻的也就不重要了。

像是被白牆所欺騙,風不是順著自己的意願吹進來的,不是為了探索這個房子而吹進來的,甚至不是偷窺,不是為了搶奪或偷竊,當然更不是為了訪視我是否一切安好,我不再懷抱這樣的想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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